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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村子里的光榮(短篇小說連載3) [打印本頁]
作者: 唯一的錯誤 時間: 2025-4-1 04:11
標題: 村子里的光榮(短篇小說連載3)
六、光榮去哪兒了
原本就感覺到日子越來越好過的村民們終于舒了口氣,大家伙兒感到時樓村的天空越發(fā)晴朗了起來。
當然這一切除了歸功于十三太的壯舉,還離不開黨的政策的英明,沒有改革開發(fā)放的政策老百姓很難解脫封建思想官僚主義思想的羈絆和壓迫。
時樓村的鄉(xiāng)親們感覺更有奔頭了。
村子里大多數(shù)人家都翻建了新的瓦房,有個別的人家還蓋起了樓房,農(nóng)村的面貌在發(fā)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不少人家裝上了電話,年輕人有的還用上了BB機,甚至大哥大。
與全村對比鮮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光榮家那破敗的茅草屋已經(jīng)癱成了一堆頹廢的殘墻斷垣,而且野草叢生,像在訴說著一段苦難的故事一般一片凄涼。
大家伙兒在十三太的倡導下,四處在打聽光榮的下落,包括陸陸續(xù)續(xù)外出打工的、里里外外搞多種經(jīng)營的,人們四處留意著光榮的蹤跡。
老祖宗十三太時常自我安慰著叨咕道:“這個憨熊命硬著呢,肯定在啥地方享著清福過著好日子呢……,早晚得回來……”語氣里明顯透著些許淡淡的悵惘和擔憂。
可是光榮人間蒸發(fā)了一般,總也沒有光榮的一點消息。
…………
如白駒過隙,一晃又是幾年過去了。
隨著改革開放步伐的加快,農(nóng)村生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農(nóng)民們從一開始的搞副業(yè)開始逐漸開始發(fā)展多種經(jīng)營,有的當上了個體戶、有的做了小商小販、還有的外出做起了買賣成了商人或老板。
時樓村自然也不例外,種地已經(jīng)成了村民們的副業(yè)。大家伙兒覺得錢也好掙了,日子自然就好過多了,村子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女人被男人追打得“嗷、嗷”直叫喚著到處亂竄的壯觀了。相反,日子好過了之后女人們開始管上了男人,比如不讓男人亂消費、不讓男人們瞎耍錢……
要不是已經(jīng)一百多歲的老祖宗十三太嘴里時不時的念叨,時樓村的人們早已淡忘那個疼媳婦兒的光榮——不管是夏天十三太門前的老槐樹樹蔭下還是冬日里十三太那院墻角的暖陽里,眼睛老花而耳朵特靈的老祖宗十三太跟一幫小輩們拉家常敘往事時總是會提起光榮的那些故事。
有人問十三太:“……聽說咱光榮不光知道疼媳婦兒,光榮還是個有文化的人呢?……”
十三太略帶神秘地說:“……你們可是不知道啊,俺光榮的太祖爺可是州里的文官,而且是特別受朝廷待見的那種……”
聽得一幫小輩們一愣一愣的,特別是那些未曾見過光榮的晚輩更是對光榮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那一年農(nóng)歷年底,臘月二十四,小年夜。
年味已經(jīng)很濃的同心鎮(zhèn)上,沿街的店鋪里紛紛張燈結(jié)彩掛上了大紅燈籠招攬顧客,店鋪里也開始忙碌起來擠滿了置辦年貨的人們。街邊墻角時不時傳來調(diào)皮的孩子燃放鞭炮傳來的“劈、啪”聲。
“啾——,啪!”有熊孩子點的“竄天猴”竟然比街邊的電線桿子還高。
鎮(zhèn)上一家店鋪里走出了一個讓人感覺到身影有些熟悉的男子雙手拎滿了購置年貨。那男子上身穿著一件起了皮的皮夾克,敞開的皮夾克里面是一件灰色的羊毛衫,下身穿一條淺色咔嘰布褲子,脖子上黑不溜秋的襯衣領子上系著一條黑色的領帶,那領帶飄羊毛衫外面隨風飄忽著。
男子那皮夾克插袋上不顯眼地別著一支鋼筆,筆掛露在了口袋外邊。——原來,他是光榮。
光榮在店鋪門前招手叫來了一輛送人的三蹦子:“送俺去時樓村,去不……”
時樓村離同心鎮(zhèn)還不到兩里地,那開三蹦子的頗不放心地上下打量著光榮說:“去是管去,但……你得給起步價5元錢……”
光榮果斷地答道:“沒問題!”
……
小年夜的時樓村,也同樣是年味十足。
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時樓村,家家戶戶都在忙著蒸大饃、磨豆腐、炸丸子、沽酒打肉備年貨。——要知道,這都是以前地主、土豪家才有的生活!遄永锏教帍浡袼坠(jié)日特有的煙火氣味。
村子里那些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賺了些錢的男人們,已經(jīng)開始扎推兒組局耍錢了。——也許是因為之前人們受錢的困擾太久了,又或者是為了向鄉(xiāng)親們展示自己的成功似的,現(xiàn)如今過年回到家耍錢成了男人們唯一的一種娛樂方式。
那情形,往往是男人們圍著桌子一圈兒在里面坐著,外圍便是他們的媳婦兒在各自男人的后面站著,也圍了一圈兒在圍觀著——
于是,表面上看起來一場單純的以娛樂為目的的牌局,如果用旁觀者的眼光觀察一下參加牌局和觀看牌局的那些夫妻的表現(xiàn),便覺得頗有些意思,領略和品味到了不少戲劇性的效果和內(nèi)涵:
打牌的男人們以及圍觀的媳婦兒們我暫且可以把他們粗分為三種:
一種是在看起來就是在外面賺了大錢財大氣粗的,穩(wěn)穩(wěn)地往那兒一坐拿牌、看牌、下注直到亮牌、結(jié)賬整個過程無論輸贏都會不動聲色且寵辱不驚,哪怕是內(nèi)心波濤洶涌。——從牌局開始到牌局結(jié)束的整個過程中面前的鈔票上面都會壓著一部手機,手機上面上面壓著一包紅塔山以上的香煙,香煙上再放著一只火機。偶爾,他會拿起煙盒抽出卷煙給周邊的人打一圈,然后自己再叼上一支優(yōu)雅地用火機點上慢慢地吸上一口,香煙抽空了,他會從口袋里隨意地再摸出一包續(xù)上。而且,這一種男人的媳婦兒是不會自始至終守著牌桌子圍觀的,她只是偶爾過來給自己的男人倒個茶水、噓個寒問個暖,或者在家里做好了飯了來催一下自己的男人回家吃飯,而且那種催是蜻蜓點水式的:“……飯做好嘞,啥時候回家吃飯?”!@便是第一種,較為高級的那種,像村里目前公認的首富宏奇便是。
第二種打牌的男人,屬于自制力中等的分類。他們也想做到、甚至也會模仿宏奇那樣聲色不露地優(yōu)雅。無奈緣于他們城府不夠深,自制力不夠強大或者實力不如前者,但也要東施效顰,于是總是出些丑態(tài)!比如:他輸了錢就漲紅了臉然后嘴里卻一個勁兒地說著“輸贏無所謂,娛樂而已!”。同時,他臉上尷尬的笑容已經(jīng)把他內(nèi)心的懊惱出賣無遺;贏了的時候,他又會拼命抑制著內(nèi)心的欣喜,表面上假裝平靜地說:“運氣而已,運氣而已!”然而,他的臉上卻洋溢著憋不住的笑容……而這樣的男人的媳婦兒站在后面看牌也看得喜形于色甚至有時候會插話給男人建議,最為精彩的是當她覺得自己男人贏得差不多時,便會在后面一個勁兒地叨咕:該回去吃飯了……或者家里有什么事情,有時候男人也會順勢而下,跟眾人打個招呼先行告辭。當然,這種情況下大多數(shù)男人礙于臉面是不會先撤的。
最后一種,就要低級些。他們的喜怒溢于言表,而且言語作為毫無節(jié)制。贏了錢就高興得手舞足蹈,一旦他們輸了錢就會摔牌拍桌子,甚至找茬跟別人吵架。其媳婦兒也會在一旁不停的插嘴。前天晚上村子里的一場牌局上,輸了錢的男人大喊:“媳婦兒!去找把鎖把門鎖上,不打到天亮誰都不許歇!”那媳婦兒真就把門鎖上了,然后還從外面拎了只糞桶放在屋里,防止有人借口出去小便跑了……當然,很少有人愿意跟這種人打牌,只有人數(shù)不夠時才勉強帶他。
時齡已經(jīng)一百一十多歲的老祖宗十三太耳朵竟然一點不聾、只是眼睛昏花得幾乎失明。老祖宗在門口曬太陽時,聽小的們描述起賭局上的那些趣聞,總是無奈地瞇著眼睛懶洋洋地搖著頭叨嘮:
“唉!作孽呀!人心不古了……十賭九不贏!贏嘞錢就當是紙……,要不就壞了良心,輸?shù)羿铣隋X還有骨氣、和氣和人品!再說,恁咋就知道宏奇那小子輸了錢就不懊惱?……回到家媳婦兒就不會跟他生氣?!……都是在裝嘞、在演嘞。只是有人裝得好有人裝得孬……,就是憨子光榮也知道錢好呀……賭錢賭久了成了賭徒,就會想著法子去贏錢,想著怎樣去把別人口袋里的錢弄到自己的口袋里來。到了那個時候,人就變味兒了……”
十三太心里裝著光榮,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光榮。
……
小年夜下午。宏奇家牌桌上村里的幾個男人正圍坐在一起打牌,圍觀者照例是一幫大嬸兒小媳婦兒們。
“光榮回來了……,光榮坐著三蹦子回來啦!”村子里有人扯著嗓子喊。
七、光榮回來啦
有人正要摔了牌出去圍觀,宏奇發(fā)話了:
“有什么好看的?唉!……,最多是這貨又帶了個媳婦兒回來了唄!”所有參賭的鄉(xiāng)鄰們又安定下來,專注于牌桌了。
有幾個小媳婦兒趕出去看熱鬧去了。
在門前的大路上,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光榮下了車。聞訊的鄉(xiāng)鄰們紛紛涌過來觀望、問候。
光榮把行李放在路上,掏出香煙一一給鄉(xiāng)親們分發(fā),每發(fā)一支客套一聲:“您抽煙!”
“您抽煙”、“您抽煙”、“您抽煙”……
那特別標準又特別紳士的一句話,從光榮嘴里說出來顯得特別滑稽。
不一會兒,發(fā)完了一包煙。光榮又掏出一包繼續(xù)發(fā)……
大家打著哈哈,笑著問:“光榮,發(fā)財啦?!……光榮恁媳婦兒呢?”
在人群中,光榮感覺自己像打了勝仗的將軍臉上洋溢著自信和自豪的笑容。
光榮拎著大包小包在大家的簇擁下往家門口走去。當他瞥見他那茅草屋已經(jīng)成了一片廢墟時,光榮愣住了,眼里流露出來凄涼。
鄉(xiāng)鄰們停止了喧鬧,開始竊竊私語:“光榮沒有家了……光榮太可憐……”
光榮揮了揮手:“沒啥事,俺可以蓋!诚热グ忱涯锬莾骸
“十三太早就不帶孩子了……”有人小聲嘀咕道。
“榮!榮!……住姥姥家去!”人群外傳來老祖宗十三太的聲音。
十三太在重孫子的攙扶下蹣跚著一雙小腳趕來了。鄉(xiāng)鄰們給十三太讓了一條道,光榮含著淚迎了上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十三太腳下:“俺姥長生不老!”
“快起來,快起來!回家!”
光榮站起身,在眾人的矚目下轉(zhuǎn)身往南邊水塘走了幾步朝小花那已經(jīng)成了小土堆的墳頭拜了拜,拎著行李跟十三太回家去了。
晚飯后,十三太告訴光榮李三那幫人已經(jīng)讓政府抓了……,光榮也給十三太講述了自己這幾年的些經(jīng)歷。
當年光榮離開了時樓村來到同心鎮(zhèn),開始以撿破爛流浪為生……,他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在流浪中再遇見像小花那樣對自己忠心的女人。
事與愿違的是,他先后遇見了好幾個流浪女都沒有能夠長久地留住。那些女人在光榮的呵護下都挺好,一旦光榮那有限的幾個積余花完了或者碰見風雪寒暑等惡劣天氣光榮的生活無以為繼,那些女人都會離他而去。
特別是那個叫小芳的流浪女讓光榮很是難忘——
那是個春寒料峭的初春的傍晚,光榮拿著一根木棍在縣城招待所食堂外的垃圾堆里翻揀著食物。——一個偶然的機會,光榮發(fā)現(xiàn)這里是個肥得流油的地方?窟@個垃圾堆,他不僅一日三餐能夠填飽肚子甚至還能落得一些干糧帶回他棲息的橋洞里,晾曬干了儲存起來。此時的光榮,已經(jīng)開始揀些廢品去廢品回收點換錢了。除非碰上好運在其他地方找到了食品,光榮已經(jīng)把這里當作自己定點的食堂了!
正在翻揀食物的光榮,忽然發(fā)現(xiàn)遠處有一雙貪婪的眼睛盯著自己,光榮抬起頭仔細端詳了一下——那是個和光榮一樣衣衫襤褸又臟又臭的女叫花子。上過當?shù)墓鈽s心里勸說著自己不再去理會。可想起小花,光榮忍不住用余光注意著那花子的一舉一動。
有一個小孩拿著蘋果從招待所走出來,那花子遠遠地盯著孩子手里舉著的蘋果,眼里直放光芒。只見那花子扭曲著渴望的表情不停地咽著口水……突然!她快速沖向那孩子,一把奪過孩子手里的蘋果扭頭就跑……邊跑邊囫圇個兒的把那蘋果往嘴里塞……
當孩子的父母攆上她并把她推倒在墻角狂扇耳光的時候,她還在津津有味地嘴嚼著蘋果。
——她餓極了,光榮想。
光榮就忍不住便收留了這個女花子,她叫小芳。光榮當天就把她帶回了橋洞,為她清洗療傷。
和對待其他那些流浪女一樣光榮對小芳倍加呵護。他讓小芳在橋洞里歇著,自己去揀廢品、覓食伺候著小芳。
那一年,適逢當?shù)厍萘鞲辛餍,影響了人們的正常生活。同樣也影響了光榮的生計,光榮和小芳的日子也開始捉襟見肘起來。
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傍晚,光榮從招待所覓食回來,發(fā)現(xiàn)用破草席遮擋著風寒的橋洞里空空如也。——小芳走了,她不僅帶走了光榮僅剩的少得可憐的積蓄還帶走了光榮的鋪蓋……
憨厚的光榮哪里會明白:物質(zhì)和現(xiàn)實是人性最真實的體現(xiàn),與人類生活的階層絲毫無關。——即便是生活在生活最底層的那些個人們。
……后來,光榮流浪到了省城。
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秋天的晚上,借著墻上微弱的路燈亮光,光榮手里拿著個破舊的飯盒在一家酒店后門的泔水桶里翻撿著食物。
一個農(nóng)民模樣的人,正在把排在一起的幾只泔水桶往三輪車上搬,旁邊一個衣著整齊的男子正在低聲呵斥著,讓那個農(nóng)民工快點兒搬:“抓緊時間、利索點兒!……不然,讓執(zhí)法隊抓住了就麻煩了!”
那農(nóng)民工最后把光榮面前那只光榮正在翻揀著的泔水桶搬上了三輪車,隨即就蹬著三輪兒離開了。
光榮眼巴巴地瞅著那個農(nóng)民工瞪著三輪車走了,一臉上滿是惋惜的表情。
“咳咳!唉……”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光榮循聲而去,竟然是那個衣著整齊的男人。
看見光榮疑問的眼光,那人肯定道:“就是跟你說話呢!……你愿意到我這里上班嗎?管吃管住……還給些工資!
原來,那是個專門刮地溝油的老板。他在城鄉(xiāng)集合部租了個廢棄小廠房開了個小作坊,雇人每天收集泔水或掏出地溝油進行簡單的加工后再賣出去。
流浪漢光榮稀里糊涂地跟著那人一干就是幾年。
前一陣,光榮在一家酒店后門拉泔水桶時正好有人在往酒店后廚送成品油。光榮仔細端詳了一眼那些他熟悉的油桶——天啦!這幾桶油竟然都是他們加工后的!
光榮覺得這事情不太地道,不能再干下去了。
光榮找到老板,要求給結(jié)算拖欠了快一年的工錢,他要回家。
“回家?!回家怎么不早說?……快到旺季了,怎么能夠回家?……現(xiàn)在沒有錢結(jié)工資!”
脾氣執(zhí)拗的光榮沒付到工錢便回了家。
……
光榮還告訴十三太,等攢夠了錢,自己就把房子翻建一下,哪怕簡簡單單造個平房。
“好!好啊……害人的那些壞人都遭了報應,該回家好好過日子了!笔澰S道。
光榮明白十三太的意思,聲淚俱下地哭訴道:“俺姥娘!……其實俺、俺那天晚上應該聽她的勸……,特別是不應該兇她……”
光榮心懷愧疚地向十三太坦言了小花落水那天晚上,小花曾阻止自己出門,而自己不僅不聽,還因為心懷怨恨抵懟小花的實情——
當年,就在石子兒路修好的第二天天不亮。初夏的第一場暴雨來了,竟然帶著轟隆隆的雷聲。
一陣炸雷,仿佛把黑暗中的天河炸開了口子。那雨像瓢潑一樣直往下倒。
光榮家里,煤油燈的火苗在風中不停地搖曳著。
昏暗的燈光下光榮習慣性地拿起鐵鍬披上雨披要冒雨去巡路,小花在門口死死拉著光榮不讓他出門,目光中滿是驚恐。
光榮魯莽地揮動胳膊近乎絕情地掙脫了小花拽著自己的雙手,小花身體失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光榮哀怨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小花那恐懼又無辜的眼神,冷漠地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冒著特大暴雨逡巡在這條剛剛修好的大路上,光榮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要修要補的地方,透雨澆在嶄新的石子路上根本沒有了以往的泥濘和坑坑洼洼。來回巡視了兩遍找不到一點需要修補的地方,光榮的心頭竟然感到一絲絲的失落。
光榮回到家,脫下雨披。左顧右盼、目光在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光榮忽然發(fā)現(xiàn)小花不見了……
——光榮愧疚地敘述著那天夜里的細節(jié)。
“關鍵!”光榮用標準的普通話蹦出一個詞兩個字,接著說:“……我想著要給小花立個紀念碑!”
“好!好!……恁也不要太自責了。”十三太答道。
……
光榮回來的第二天,農(nóng)歷臘月二十五。
下午,宏奇家。一幫人正在牌桌上酣戰(zhàn)。
忽然有人推門進來通報般的喊道:“光榮來了……光榮來了……”
話音未落,光榮推門而入——
“光榮!玩兒兩把?”有旁觀的小媳婦兒揶揄道。
沒想到,光榮竟然笑嘻嘻地真的往牌桌前湊,邊給桌上的男人們發(fā)著香煙,邊說:“玩……就玩兩把……”
宏奇笑嘻嘻地開著玩笑說:“光榮,你不要玩!省著你那錢留著疼媳婦兒吧!”
光榮憨憨地操著他特有的普通話說:“……沒有媳婦兒……,沒事,我有錢……”
宏奇笑著說:“你會嗎?……”
光榮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們告訴我,怎么為大小,怎么算輸贏……”
說著,光榮已經(jīng)擠過了圍觀的女人們,湊到了桌前。
有人為了看笑話,幫光榮端了張凳子讓光榮坐了下來:“坐下來玩,坐下來好好的玩兒……”
光榮從兜里掏出一沓鈔票,齊刷刷地擺在面前。他看到宏奇面前有一包香煙壓在錢上,隨即也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和火機擺在面前的鈔票上面。
宏奇不厭其煩地給光榮講述了游戲規(guī)則,光榮點著頭說:“明白、明白,可以開始了……,大家都是好鄰居,我知道你們是不會欺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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